雪月大明第47章 长安雪刃
第四十七章 长安雪刃 广运潭的残柳挂着冰凌赵五的漕船在晨雾中缓缓靠岸。
他怀中婴孩的啼哭刺破长安冬日的死寂慕容芷为他系上孝麻时手指触到他后襟内层的金丝软甲——这是柳蓁蓁最后一夜用嫁妆金线密缝的。
“太子的人在码头等着。
”慕容芷将孩子接过用狐裘裹紧“说是要‘护送’赵大人去东宫叙话。
”她目光扫过漕船后方萨琳娜正假借清点货箱暗中比划出三根手指——意味着至少有三组弓弩手埋伏在岸上货栈中。
赵五将一枚虎符塞进婴儿襁褓褓：“若午时未见我归便开第三号舱板。
”那底下藏着柳蓁蓁临终前安排的退路——十条装满火油的快艇足以让慕容芷带着孩子冲出漕渠。
东宫的暖阁与外界严寒恍如两个世界。
太子李亨正在煮茶氤氲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审视：“赵卿节哀。
尊夫人为江淮捐躯孤已请旨追封一品诰命。
”他推来一盏茶忽然叹道“只是近日有御史参劾说睢睢阳陷落前曾有十万石漕粮‘误运’至叛军地界——经办人恰是尊岳丈柳侍郎。
” 赵五掌心猛地收紧。
他想起柳蓁蓁临终那句“小心太子”此刻方知杀机在此——柳别驾若坐实资敌之罪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刚出生的赵江月亦难逃一死。
“殿下明鉴。
”赵五突然掀袍跪地从袖中抖出一卷染血的书信“臣妻临终前曾让慕容姑娘截获叛军密函。
尹子奇部将抱怨‘所得漕粮多掺沙土战马食之尽毙’！”他展开信纸露出角落的狼头钤印“若真是柳侍郎资敌何须自毁粮草？” 太子拈起信纸对着光忽然冷笑：“好个忠烈遗证。
只是……”他指尖敲了敲茶盘屏风后转出个被铁链锁喉的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张承恩！“此人招供说掺沙乃柳别驾为掩人耳目所为！” 赵五瞳孔骤缩。
他看见张承恩脖颈的勒痕已发黑分明是受刑后又被强行吊命。
电光石火间他想起现代刑侦中的肌肉反应测试突然喝道：“张承恩！你天宝十载归乡葬母可是从范阳永济渠乘船南下？” 张承恩浑浊的眼珠猛地转动——这是柳蓁蓁生前查到的细节唯有真凶才知他归乡路线！ 太子脸色微变。
赵五趁机暴起劈手夺过张承恩的锁链：“殿下不妨问问他母亲坟茔旁的槐树是枯是荣？若真是范阳旧部岂会不知去岁大旱永济渠畔槐树尽枯！”他扯开张承恩衣襟露出心口火焰纹身“这是安禄山亲卫才有的刺青！柳侍郎如何能驱使叛军死士作假证？” 暖阁死寂间忽闻殿外传来尖啸声。
一支鸣镝箭破窗而入正中张承恩咽喉！赵五就势翻滚袖中滑出柳蓁蓁准备的第二道护命符——杨国忠与史思明的往来密信抄本故意让血溅在上头。
“殿下！”他举起血染的信纸“真正要资敌的怕是另有其人！” 太子盯着信纸上杨国忠的印鉴脸色铁青。
他正要发作忽闻内侍急报：“陛下召赵五携婴孩入宫觐见！” 紫宸殿的地龙烧得滚烫。
赵五抱着啼哭的婴孩跪在御前皇帝竟亲自走下丹墀墀用枯瘦的手指抚过婴儿左臂的枫叶胎记：“此子…生于睢睢阳城破之日？” “是。
”赵五垂首“其母临终言道愿此子如江心明月照我大唐清平。
” 皇帝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宫人慌忙递上药盏。
他却推开药盏从枕边取出一柄玉如意放入襁褓：“传旨此子赐名‘李淮’入宗正寺玉牒牒。
” 满殿皆惊。
宗室名讳岂能赐予外姓？赵五猛然抬头看见皇帝眼中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赎罪仿佛要通过这个婴儿弥补对睢睢阳殉国将士的愧疚。
“赵五。
”皇帝喘息着抓住他手腕“朕要你做一件事——三日内彻查漕粮案。
无论涉及谁…”他目光扫过太子“格杀勿论！” 步出紫宸殿时赵五在廊下遇见高力士。
老宦官悄悄塞来一枚蜡丸：“陛下已知太子与杨相结盟之事。
”蜡丸里藏着更骇人的消息：皇帝竟暗中调遣陇右军回防长安！ 风雪夜赵五重返漕司衙门。
慕容芷展开长安水道图萨琳娜突然指着景龙观旁的暗渠：“胡商说这几日有棺木夜半入水——但棺内装的都是铁器！” 三更时分赵五带人突袭暗渠。
撬开最新一副棺木时他看见终身难忘的景象——本该运往江淮的漕粮竟被浸透火油后压铸成砖暗藏弩机部件！ “好个‘资敌’！”赵五冷笑。
他想起现代见过的复合材料立即令萨琳娜找来胡商秘制的显形药水。
药水泼洒下粮砖表面浮现出杨国忠府的烙印——这才是真正的通敌铁证！ 然而当证据呈递御前时皇帝却沉默了。
次日朝会杨国忠反而参劾赵五“构陷忠良”太子更拿出所谓“柳别驾手书”的认罪状。
赵五孤身立于丹墀墀忽然大笑：“殿下可敢让臣与张承恩当面对质？”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里竟刺着与张承恩一模一样的火焰纹身！“安禄山亲卫刺青需用狼血混合朱砂永不褪色——殿下不妨验看张承恩那个是否遇热即化！” 太子脸色煞白。
赵五趁机掷出杀手锏——从暗渠捞起的粮砖碎末遇火竟爆出毒烟！“这才是叛军真正图谋：借漕运将毒粮送进长安焚城弑君！” 真相大白的刹那殿外突然传来号炮声。
禁军惊呼：“陇右军哗变了！” 赵五抱紧怀中婴孩望向殿外纷飞的大雪。
他想起柳蓁蓁最后一句话：“活下去看太平。
”——而这乱世血色才刚刚染红长安的初雪。
（第四十七章 完） 喜欢雪月大明请大家收藏：()雪月大明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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