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真人第105章 血村玄蜂书罪证
三具尸体六截残躯。
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
“我赢了!” 张承阙赢了! 他等到了仇家! “噼啪。
” 一声细微的脆响自身后传来。
张承阙顿住。
只见侄儿那半截尚算完好的尸身上胸口的皮肤裂开了一道口子。
继而。
噼啪噼啪噼啪。
密集脆响犹爆竹声自三具尸身寸肤之下传响。
一玄色毒蜂大于常蜂数围粘血带污自侄尸眶中硬生生钻突而出。
更多的蜂子从尸身眼耳口鼻自每处撕裂伤口争先恐后爬出来。
它们贪噬地上血肉脏器身躯以肉眼可见之势膨胀气息亦随之节节攀升。
三具尸身何言是尸? 分明为三蜂巢是以血亲骨肉精心培育而成移动虫巢。
这蜚蠊精的蜂子显见已进化到能寄体控魂的地步。
所作所为丧尽天良、泯灭人性其龌龊令人闻之欲呕、见之闭眼便是投诸炼狱也难涤其万分之一的污秽! 张承阙怒冲头顶转瞬便将群蜂尽灭步出屋舍阖上了那扇木门。
院子里月华如水。
村子里鼾声四起。
张承阙站在院中抬起头。
二载光阴。
村中诸人面孔他尽识;片言闲话他尽闻。
他见张妻与李夫私通。
他见王家小儿窃邻鸡。
他见村长为数亩薄田昧心徇私亲族。
今思及此竟令他脊骨生寒。
一念骤起无由自心底冒出转瞬便吞噬其全部心神。
货郎可属陈根生。
村口王屠夫焉知非是? 村尾赵寡妇又何尝不能? 那日日在他眼前逢迎谄媚的村长难道便可信了? 这一百八十口人里。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陈根生? 又或者。
哪一个不是陈根生? 若是催湛在此他会怎么做? 张承阙缓步走在村中那条唯一的黄土路上。
他路过一户人家窗纸上映着烛火的影子里面传来夫妻间的低声争吵为了些柴米油盐的琐事。
他又路过一户人家门虚掩着能看到一个老妇人正借着月光为即将远行的儿子缝补衣裳。
一张张鲜活的脸一段段平凡的人生。
哪一个是蜚蠊精的伪装? 杀错了便是滥杀无辜。
不杀便是坐以待毙任由那只臭虫在暗处窥伺。
张承阙走到村子中央。
神识之下皆是凡人。
既然看不见。
那便不看了。
张承阙提着剑随意选了个方向朝着最近的一间茅屋走去。
门被他一脚踹开。
床上一个赤着上身的壮汉被惊醒正要破口大骂。
一道剑气先于他的声音抹过了他的脖子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又骨碌碌滚落在地。
血溅了满墙。
第二家的木门在他的脚下四分五裂。
女人尖叫着把怀中啼哭的婴孩死死抱住。
她的男人一个臂膀粗壮的铁匠抓起了一根烧火棍。
“仙长!你做什么!” 张承阙不答。
一道银线横贯陋室。
整个村子都被惊醒了。
一扇扇窗户后亮起了摇曳的烛火。
吱呀的开门声此起彼伏。
一颗颗人头探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恐惧与不解。
“仙长疯了!” 张承阙已至他们中间。
每一张哀求的脸都可能是一张虚伪的面具。
每一声临终的喘息都可能是一句恶毒的谎言。
他们只是在死去。
流着凡人的血发出凡人临死前的哀嚎。
最后一户是村长的家。
那干瘦的老头跪在自家的院子里身后是瑟瑟发抖的家人。
“仙长饶命!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张承阙在他面前停下。
俯视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你可是他?” 村长满脸的茫然。
“谁?仙长老朽……老朽不明白您的意思……” 剑落。
屠戮就此终结。
月光照着一座死寂的村庄。
一百八十三具尸体横七竖八散落在村子的各个角落。
空气中血腥甜腻浓得化不开。
张承阙立于此片血海中央青衫道袍尽染暗红。
他夷平了全村。
那臭虫再无遁形之地。
他必是死了。
他一定死了。
风穿过死寂的村庄呜呜咽咽似万千冤魂悲啼。
他终是从那无形囚笼中挣脱。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四肢百骸漫涌而来几乎令他舒服得瘫软下去。
剑心虽蒙尘今日之后寻一清静地潜心打坐不日便可重焕锋芒。
届时他张承阙依旧是那赶龙观的天才剑修。
天大地大再无牵挂。
一声振翅声突兀地闯入这片死地。
玄色的蜂子从村长家那具无头尸身的袖口里慢悠悠地钻了出来。
那只玄蜂没有逃它只是用口器夹起了一根被血浸透的细小木枝。
张承阙生出一种荒谬的预感。
只见那只玄蜂飞到了他面前三尺远的一片空地上。
那片地恰好未被血污浸染露出干净的黄土。
玄蜂落了地用那根细小的木枝在地上缓缓划下了一横。
张承阙的呼吸霎时一滞。
紧接着是第二笔第三笔…… 一个“张”字。
玄蜂没有停。
它叼着木枝又在旁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第二个字。
“催”。
张承阙只觉一股血气猛冲颅顶死死地盯着那只玄蜂眼眶欲裂。
玄蜂的动作不疾不徐。
第三个字出现在黄土之上。
“湛”。
张承阙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万道惊雷。
“哥修仙路步步皆是陷阱你性子太直易遭人算计。
” “哥你侄儿那你就少去了安心修行莫要分心。
” “哥……” 那只玄蜂又写下了第四个字。
“我”。
张承阙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手中的长剑发出哀鸣。
“杀”。
第五个字。
“的”。
张催湛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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