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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守的十七年第213章 喘息的缝隙

堂屋的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将那令人窒息的审判声浪隔绝。

院里的阳光白晃晃的刺得我眼睛生疼几乎要流出泪来。

我站在原地脚像灌了铅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走。

回我屋?那个阴冷、潮湿只放得下一张破木板床和几个烂筐子的柴房?它从来就不是我的“屋”只是一个勉强容身的角落一个象征着我在这个家里位置的标签。

堂屋里隐约还有压低的争执声传出来像是闷雷预示着未来的风雨。

村长的话暂时镇住了他们但我知道奶奶和叔叔婶婶们心里的那口气绝不会就这么咽下去。

他们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背上冰凉刺骨。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土腥味。

迈开步子我低着头快步穿过院子走向那个角落里我那间小黑屋。

每一步都感觉有无数道目光从堂屋的窗户缝里射出来钉在我身上。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熟悉的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很暗只有一小片光从墙角的破洞小窗户漏进来照出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那张外婆给妈妈打的嫁妆架子床上面铺着的稻草已经发霉。

我的“行李”——几件破旧打满补丁的衣服还胡乱地堆在床头破柜子里。

我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浑身脱力般地滑坐在地上。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此刻才稍稍放松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疲惫和后怕。

刚才在堂屋里我怎么能有那样的胆子顶撞四叔?怎么敢对着奶奶说出“那个家我不回了”的话?现在想想手心还在冒冷汗。

是冉老师的信任给了我底气?还是连日来的饥饿和屈辱让我心里憋足了一股想要炸开的怨气? 也许都有。

“家丑不可外扬……”大伯最后那句闷闷的话在我耳边回响。

我明白他们妥协不是因为他们认识到了错误而是因为村长搬出了“村里的脸面”和“上头”。

他们怕丢人怕惹麻烦。

而我恰巧成了那个可能让他们丢人现眼的“麻烦”。

这种靠外部压力换来的“和平”能维持多久?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提醒我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小燕燕给的那块红薯饼。

饥饿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我的胃。

可是我现在敢去厨房找吃的吗?奶奶会不会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偷嘴的耗子”? 我蜷缩在门后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

外面院子里渐渐有了动静是叔叔婶婶们各自回屋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句不满的嘟囔。

堂屋的门也开了又关大概是村长走了。

世界似乎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过了不知多久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停在我的门口。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警惕地抬起头。

“萍萍?”是爷爷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他一贯的迟疑。

我没吭声。

门外沉默了一下然后一个还温热的、用旧布包着的东西从门下的缝隙里塞了进来。

接着脚步声又轻轻地远去了。

我愣愣地看着那个布包。

犹豫了一下我爬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两个烤得有点焦黑的土豆还冒着丝丝热气。

拿着这两个土豆我的鼻子猛地一酸。

爷爷……这个家里最沉默的影子。

他怕奶奶几乎从不违逆她的意思。

但他会在我帮他把牛赶回圈后偷偷塞给我一颗糖;会在我被罚饿肚子时像这样悄无声息地给我一点能果腹的东西。

这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温情在这一刻却像寒夜里的一点火星让我几乎冻僵的心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它不足以融化周围的坚冰却让我知道这个令人绝望的家里还不全是彻底的冰冷。

我拿起一个土豆顾不上烫小心地剥开焦黑的皮露出里面金黄糯软的薯肉。

咬一口热乎乎的食物下肚驱散了一些寒意和空虚。

一边慢慢地吃着土豆我的思绪却飘远了。

我想起了外婆。

端午节前她走了十几里山路特地给我送了六个粽子来。

那粽子用新鲜的箬叶包着里面是糯米香得很。

可外婆刚进院子奶奶的脸就拉得老长说话阴阳怪气。

三婶四婶也在一旁帮腔说外婆“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来看笑话的。

站在院坝门口外连口水都没喝看着我把两个个粽子吃完眼圈就红了。

她把剩下的四个粽子留给我摸了摸我的头就走了。

背影蹒跚看得我心里难受。

那四个粽子后来我只偷偷藏起来吃了两个剩下的二个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想起外婆离开时那欲言又止、满是担忧的眼神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里的土豆上。

外婆你现在过得好不好?你那个镇上的家里的后外公对你好吗?我好想你做的苞谷粑想你晚上给我抓虱子时哼的歌…… 我又想起了远在浙江的爸妈和弟弟妹妹。

爸妈你们在那边还好吗?屋里热不热?活儿累不累?你们有没有偶尔想起我?想起你们留在家里的这个大女儿?弟弟小九应该又长高了吧?他还会记得我这个姐姐吗?妹妹小娴我走的时候她才那么小一点现在肯定也变样了。

你们在一起虽然辛苦但至少是一家人在一起。

会不会在吃饭的时候偶尔提到一句:“不知道萍萍在家咋样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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