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校准者第23章 轮到你了
陈医生的口型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得残忍。
那句无声的“轮到你了”并非邀请而是一道优雅的追魂令。
苏婉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失控般狂跳血液冲上耳膜轰鸣声盖过了治疗仪的低频嗡鸣。
她没有逃。
双脚像被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陈医生轻柔地为小满取下电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可以离开。
小满低着头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匆匆从苏婉身边掠过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治疗室的门被完全拉开荧光灯冷白的光线流淌出来将陈医生的身影勾勒得愈发修长。
她斜倚在门框上并未急着让苏婉进去只是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细细描摹着苏婉脸上每一丝细微的颤栗。
“站在门口做什么?”陈医生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对待小满时更低沉带着一丝砂砾般的质感磨蹭着苏婉的神经“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么‘安抚’那些躁动不安的灵魂的吗?进来亲眼看看。
” 苏婉的理智在尖叫着拒绝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迈步走进了这间充满精油和消毒水混合气味的治疗室。
空气里还残留着小满身上淡淡的甜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情绪被剧烈搅动后的气息。
陈医生关上门落锁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她走到治疗床旁手指拂过刚才小满躺过的地方床单还留着一道细微的褶皱。
“放松苏婉。
”陈医生拿起另一套干净的电极片语调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只是一个小小的生物反馈治疗帮助你了解自己身体的紧张阈值。
你看小满刚才就完成得很好。
” 苏婉僵硬地躺上治疗床冰冷的皮革触感让她打了个寒战。
陈医生的手指灵巧地解开她白大褂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将冰凉的电极贴在她颈动脉旁的皮肤上。
指尖偶尔划过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别紧张”陈医生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那股熟悉的、令人安神又不安的精油味“感受你的心跳感受血液流动。
紧张、恐惧、甚至……兴奋都会让它们的速度改变。
仪器不会说谎。
” 屏幕亮起苏婉的心跳曲线清晰地显示出来快速而紊乱。
陈医生轻笑一声手指移到她的太阳穴开始以一种独特的韵律缓慢按压。
精油的暖意渗入皮肤奇异地与她内心的冰冷恐惧交织在一起。
“看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苏婉。
”陈医生的声音近乎耳语带着催眠般的魔力“你太敏感太容易受外界影响。
小满的恐惧陆医生的质疑甚至林默那个植物人无意识的呼吸都能在你心里掀起波澜。
你这样……很容易被吞噬的。
” 苏婉闭上眼试图抵抗这种侵入骨髓的剖析和掌控。
但陈医生的手指像是有魔力按压的每一个点都精准地释放出酸胀与松弛让她紧绷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软化。
屏幕上的心跳曲线竟然真的开始趋于平缓。
“对就是这样。
”陈医生的赞美像毒药“学会接受我的引导把你交给我。
只有我能让你在这片混乱中找到平静。
” 就在这时苏婉忽然开口声音因为躺着的姿势而有些低哑却异常清晰:“陈医生你给小满的胸针……很别致。
蛇杖是医学的象征但蛇也代表着诱惑和危险不是吗?” 陈医生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随即她俯下身脸几乎要贴上苏婉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
“你观察得很仔细。
”她的笑容更深了却毫无暖意“那么你呢苏婉?你是在害怕这条蛇还是……已经被它诱惑了?” 苏婉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反而迎了上去。
在精油的熏染和这种极致的心理压迫下某种一直被压抑的东西破土而出。
她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一个与陈医生如出一辙的、带着几分虚幻的浅笑: “我只是好奇执鞭者最终会不会也被鞭子所伤。
” 陈医生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随即被更浓烈的兴味所取代。
她直起身摘掉苏婉身上的电极。
“今天的治疗到此为止。
”她优雅地整理着仪器语气恢复了专业的冷静“你的神经比我想象的更坚韧。
看来常规的‘安抚’对你效果有限。
” 苏婉坐起身整理好衣物。
指尖触碰到颈侧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电极的冰凉和陈医生指尖的温度。
她没有道谢只是深深看了陈医生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手握上门把时陈医生慵懒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对了苏婉。
你柜门锁孔里的缬草根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下次若再失眠可以直接泡水喝。
” 苏婉的后背瞬间僵直。
她没有回头拧开门把大步走入午夜空寂的走廊。
冷空气扑面而来她却觉得体内有一把火在烧。
恐惧依然存在但一种更危险的情绪在疯狂滋长——那是一种踏入猎场、并与顶级掠食者四目相对的极致战栗。
她知道游戏已经升级。
而她似乎并不想退出了。
走廊尽头陆烬的身影一闪而过镜片后的目光晦暗不明仿佛窥见了这场无声交锋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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