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盗燕子李三的100个传奇故事第8章 麦浪分契造册
枪声在身后连成一片像夏日骤雨砸在铁皮屋顶。
我拖着废臂拽着小桂花一头撞进朝阳与硝烟搅浑的风里。
短枪在我右手早已烫得握不住却仍得抬仍得射——每一声枪响都像把命往外多推一寸。
街口杜竹轩的人墙堵来。
我抬手一枪最前端那人钢盔飞起血雾喷得后面同伙满脸。
人群略滞我趁势翻倒摊车箩筐、布匹、锅碗瓢盆滚得满街乱响绊得追兵前仰后合。
小桂花弯腰捡起两颗倭兵手雷——佐藤身上摸来的——咬开保险反手丢进人堆。
轰!轰!两声碎肉与木屑齐飞街面被炸出一片空档。
我却被冲击波掀得踉跄左臂再受撞击疼得眼前发黑。
小桂花架住我腰声音嘶哑:前面是春和班后门! 我们撞开板门跌进道具棚。
柳云鹤早候在那里一袭青衣染满灰土见我们进来反手关死门掀地板:下去!我滚下暗梯小桂花紧随其后。
板盖阖上瞬间我听见外头脚步雷鸣杜竹轩的吼声隔着木板传来:搜!挖地三尺! 暗道狭窄却灯火通明箱笼排成两列——戏服、刀枪、盔头竟被掏空内塞满油纸包。
柳云鹤一边推我前行一边道:兄弟们连夜赶工图一拓完就分包藏好一会儿随戏箱一起运出城。
我抓住他腕:图呢? 他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湿印纸每张都盖着朱印:滹沱河堤防原图已拓一百二十份;高家地契已拓三百份。
只要散出去倭人再不敢明着决堤。
说罢他抬眼看我只是...你跟桂花得活着出去。
我心底一热却来不及道谢头顶忽传砸门声灰尘簌簌落。
柳云鹤咬牙:暗道尽头是北关枯井你们从那里走。
我回台上拖住他们。
我一把拉住他:台上?你回去送死? 他笑笑得比戏还真:戏班有戏班的规矩锣鼓一响就得唱完。
放心我唱的是《蒋干盗书》盗的不是书是命。
说罢将一顶武将盔扣在我头上活着看麦子熟。
暗道尽头井壁湿滑。
小栓子早守在那里见我们把绳梯一放到底。
我左臂已完全抬不起只能靠右手攀爬每上一格断骨便摩擦一次疼得眼前金星乱冒。
小桂花在下托我脚小栓子在井口拽三人总算翻上地面。
井外是北关外的乱葬岗蒿草比人高远处滹沱河水的呜咽随风传来像谁在低低哭丧。
我瘫坐坟头撕开左臂绷带——皮肉翻卷白骨隐现血已泛黑。
小桂花跪坐身旁用牙咬开酒壶冲洗伤口洒金创粉撕自己衣摆重扎。
她手抖得厉害却一声不吭。
我抬右手抹去她脸上血泥:别怕到了城外就活了。
她抬眼却泪如雨下:活?满城告示画影图形倭人贴出悬赏——活的五百大洋死的三百。
咱们...成了瘟神。
我望向远处天际朝阳彻底升起金光落在河面本应是一幅美景此刻却像一面照妖镜把人间所有肮脏都映得清清楚楚。
我深吸一口气扶着墓碑站起:那就让瘟神发瘟瘟死他们! 乱葬岗再北是一望无际的麦浪。
时值小满麦穗初黄风一过作响像大地在悄声说话。
我踩着田垄折断的左臂用腰带吊在颈侧右手拄着根坟树幡杆一步一晃却越走越稳。
麦芒划过脸划出细细血痕我却觉得舒坦——这是庄稼人的刀是土地给的勋章。
身后小桂花、小栓子各背布包里面装满拓印的地契与堤图。
我们走了一个时辰钻进一处废弃看田棚。
棚外早有几条人影等候:韩家村的佃户老葛、赵家庄的私塾先生、春和班的鼓手老六...他们看见我们像看见从地狱爬出的鬼却无人退缩眼里燃着暗火。
我解开布包将拓印纸一份份摊在破门板上阳光透过草棚缝隙照得纸上朱印鲜红如血。
我哑声开口:高家地契是假的——真的在此。
倭人要决堤图纸也在这里。
今天要么让全石家庄人看见要么让全石家庄人变成鱼鳖——你们选! 众人对视只静了一息随即轰然应诺。
老葛把外褂一脱掀开夹里竟露出密密麻麻的布袋:各村青壮已候在渡口一人十份贴满四乡八镇!私塾先生把宣纸裁成小块用毛笔蘸红药水在背面写上四个大字——决堤者死!鼓手老六更绝把地契图塞进一面破锣里敲几下:戏班的车马上进城赶大集锣一响图天女散花! 我笑了笑得眼眶发热。
左臂疼得发抖却挡不住胸口滚烫。
我把手一举:走!让高占鳌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天女散花! 午后石家庄炸了锅——不是火炮是纸。
城门口地契如雪花飘落;茶肆里堤图被贴在茶壶底;戏园子的戏票背面印着决堤者死;妓院的灯笼糊纸换成了地契拓印;连维持会门口的石狮也被贴上血红大印。
更绝的是春和班柳云鹤在台上唱一句鼓手老六就撒一把拓片观众先抢后看再传一传十十传百满场如暴雨。
有人不识字的旁人指着图告诉他:倭人要挖堤淹你家田!那人立刻红了眼把图一撕两半却留一半揣怀里:老子去邻村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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