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今古异闻录第39章 文魂科举梦
《叶生》 淮阳城西的破庙里叶天明又在香案上铺开残卷。
窗外秋雨淅沥他笔尖在《论语》注疏间游走。
墨点溅在摞补丁的青衫上像落在枯荷叶上的雨滴。
“天明兄又在苦读?”庙祝老黄抱着柴禾进来。
“县学的李夫子说你去年那篇《士不遇赋》连府台大人都赞有屈子遗风呢。
” 叶天明抬头透过漏雨的房檐望向远处的贡院高墙。
三年前关东丁乘鹤来做县令在县试策论里读到他的民本九议拍案而起。
当场将他从寒士堆里擢为头名。
那夜丁县令留他在官署长谈。
指着他文中“仓廪实而知礼节”:“君之笔当为苍生立命何困于蓬牖茅椽?” 科试夺魁那日丁县令亲自为他披红十字街头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他骑在枣红马上妻子抱着幼子挤在人群里幼子挥舞着柳枝脸上沾着不知谁给的糖霜。
可乡试放榜时他站在“孙山“二字旁边看自己的名字淹没在王富贵、张进财之间。
忽觉喉头一甜血珠滴在榜单上晕开个小小的墨团。
“叶生跟我去京城。
” 丁县令解任前的深夜提着食盒叩开庙门。
“太学博士王大人是我同年必能荐你入国子监。
” 烛影中县令鬓角的白发刺得他眼眶发酸。
这位曾在他病中亲自煎药的恩人如今也因得罪上官而罢职归乡。
马车碾过黄河冰面时叶天明已咳得握不住笔。
丁公子再昌将狐裘披在他身上少年掌心的温度让他想起自己夭折的长子: “先生且歇着父亲说到了京城太医院的徐太医定能治好您的咳疾。
” 窗外皑皑白雪妻子临别时塞给他一个荷包。
里面装着半块灶糖是幼子省下的零嘴。
丁府的书斋暖如春日。
叶天明靠在黄花梨躺椅上看再昌对着《春秋》蹙眉。
“先生齐桓称霸一节何以先论再言?” 他刚要开口忽见案头铜镜里的自己:面色如金眼窝深陷两颊颧骨凸得吓人。
再昌递来参茶。
乡试前三月叶天明将七篇压箱底的闱墨抄给再昌。
少年捧着抄本跪地叩首:“学生若得寸进皆先生所赐。
放榜那日再昌中了亚魁。
报喜的队伍抬着“文曲星”的匾额过街。
叶天明站在丁府门廊下看少年骑着高头大马经过腰间挂着自己送的端砚。
那是他卖了祖屋才换来的名砚砚背刻着“青云”二字。
“先生当随我入都。
”再昌衣锦还乡时握住他的手不肯松开。
“父亲在时常说您才学胜我十倍如今我已位列朝堂断不能让先生埋没草野。
” 望着少年腰间的玉带叶天明忽然想起丁县令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
京城的国子监里叶天明对着青铜镜整理儒巾。
镜中之人换上了崭新的青衿两鬓却已斑白。
太学生们围在他身旁求他批改应试策论。
有人指着他案头的《制艺金针》说:“叶先生此作当为举子们的金科玉律。
” 他笑笑抚过泛黄的书页自己在二十年前在破庙里用冻僵的手在雪地上默写《四书》。
北闱放榜叶天明中了第七名举人。
报子敲锣打鼓来到国子监他摸着腰间的捷报想起妻子绣在荷包上的“平安”二字。
那个荷包此刻正放在故乡破庙的香案上陪着他的空棺。
返乡的马车停在村口老槐树下。
叶天明踩着青石板走向家门看见自家柴门挂着新锁。
门上贴着的“科举高中”红联已被风雨侵蚀露出底下去年的“驱邪符”。
他正疑惑隔壁王婶挎着竹篮路过看见他时篮子落地菜蔬滚了一地:“天、天明?你不是......” “王婶我中举了。
” 他笑着抬手却见王婶脸色煞白倒退几步撞在墙上。
内室门“吱呀”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握着镰刀冲出来身后跟着个鬓角斑白的妇人。
这是他的妻子只是比记忆中老了十岁不止。
“你是谁?为何穿举人的衣裳?” 少年将母亲护在身后镰刀尖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妻子盯着他忽然捂住嘴发出呜咽:“阿明......你真的......真的回来了?” 她踉跄着上前却在触到他衣袖时猛地缩回手“可你明明......明明已经咽气六年了......” 叶天明只觉天旋地转。
他冲进堂屋看见中央停放的黑漆棺木棺盖上贴着的字已褪成灰色。
妻子的哭声从身后传来:“你走后第三年我卖了最后一亩地才买下这棺木…… 你怎么......怎么穿着举人服回来……” 他想拥抱妻子却见自己的手穿过她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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