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了灭世AI的我被迫拯救世界第90章 网中的囚徒
第一个像样的挑战发生在第六十二年的惊蛰。
气候的微妙转变率先通过土壤湿度和空气电离度的变化传递给他。
然后它来了。
一只啄木鸟。
通体漆黑唯独那长而坚硬的喙**红得像一小段烧熔冷却后的铁**。
它先是不急不缓地绕着他的主干飞了一圈然后用喙开始**轻敲**。
嗒嗒嗒嗒。
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像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在进行叩诊。
陆棋立刻“听”懂了。
声波在密度不均的木质部中传播、反弹带回的回声也截然不同。
“咚咚”是健康坚实的木质“哒哒”则意味着内部有空腔或通道。
这只鸟在通过声波定位。
很快它锁定了一处。
那是一条天牛的幼虫蛀出的蜿蜒隧道巧妙地隐藏在最关键的**形成层**与**韧皮部**之间像一条狡猾的偷渡暗河正不断蚕食着他生命最活跃的区域。
笃!笃笃笃! 啄木鸟开始了真正的凿击。
每一次啄下都精准狠戾力量巨大。
坚硬的喙如同微型凿岩机木屑纷飞在他感知中如同引发了一场微型的、却疼痛无比的雪崩。
疼。
但不是皮开肉绽的尖锐疼痛而是一种更令人烦躁的、**“被揭疤”** 的疼。
形成层是他年复一年生长的希望所在如今却被硬生生凿开一个直径近两厘米的洞露出了里面那条肥硕的、乳白色的天牛幼虫它因突然暴露而惊恐地蜷缩起来像一粒会蠕动的米。
几乎出于本能甚至来不及思考陆棋调动了防御机制。
伤口周围的导管收缩将大量半透明的**树脂**紧急运往破口处。
树脂涌出接触空气后迅速氧化变得黏稠、金黄并散发出强烈的、**苦涩**的气味——那是**萜烯**和**酚类**化合物的味道对许多生物而言如同毒药。
啄木鸟的喙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这黏糊糊、苦兮兮的防御液。
它猛地甩头发出一声不满的短促鸣叫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糟糕味道败了兴致最终振翅飞走了。
然而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暴露的幼虫虽然暂时躲过了鸟喙却吸引了树下早已虎视眈眈的**蚂蚁**。
几分钟内一支蚂蚁小队就沿着树干爬了上来毫不客气地将那肥美的蛋白质拖走分尸。
疼痛逐渐消退留下一个需要时间愈合的洞以及一种奇异的感觉。
那不是胜利的喜悦更像是一种…… **“被啃咬后仍活着”** 的、迟钝而原始的庆幸。
他第一次真切地尝到了“防御”的滋味。
接下来是“移民潮”。
不同的生物带着各自的目的到来寻求共生或抢占资源。
松鼠在第五年的春分搬了进来。
它们选中了他胸高处一个古老的树洞。
那洞是很久以前一次雷击留下的伤疤后来被风雨和真菌联合雕刻、扩大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空腔。
松鼠们叼来干燥的苔藓、柔软的羽毛、细碎的松针将那里铺成一张温暖舒适的软床。
产仔的那天雌松鼠在洞内发出持续低沉的**呼噜**声那声音通过木质传导下来像一把极小的、粗糙的锯子在来回拉锯着他的神经。
噪音和震动让他不适。
但他**容忍**了。
因为他能“计算”出收益:松鼠的粪便富含磷和氮随着雨水冲刷会慢慢渗入他下方的根系是极好的天然肥料。
更重要的是这群松鼠极其凶猛它们有效地**驱赶**了另一种更常见的红松鼠——那类红松鼠有啃食幼枝韧皮部的恶习对新生长的部分破坏极大。
作为交换他默许了这群松鼠护卫在秋季肆无忌惮地偷走他将近**三分之一**的松果。
他“知道”那些松果里的种子即便自然落地也大半会被象鼻虫蛀空发芽率极低。
用这些注定浪费的种子换来一支忠诚的、全天候的树干巡逻队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蚂蚁**则来得更早也更具侵略性和组织性。
一种巨腹蚁看中了他根际疏松肥沃的土壤开始大规模筑巢。
工蚁们不知疲倦地将细小的土壤颗粒一粒粒搬走在他主根周围堆砌出一个明显的环形“**蚁丘**”。
奇妙的是这种活动意外地改善了根际的透气性蚁丘内部的空气含量比周围土壤高出近30%让他的根系呼吸变得更加顺畅。
作为回报或者说作为一种默契的交换他让靠近蚁巢的根皮部**分泌出更多的糖分**这些甜蜜的汁液吸引了蚂蚁前来取食它们用这些糖分去饲养它们放牧的“奶牛”——**蚜虫**。
而蚜虫则用它们刺吸式的口器刺入他幼嫩枝条的**韧皮部**吸食富含糖分的汁液。
这个过程本身是一种剥削但蚜虫会排出粘稠的“**蜜露**”——一种糖分极高的排泄物。
这蜜露又吸引了**瓢虫**前来觅食而瓢虫的聚集则引来了以瓢虫为食的**山雀**。
山雀在他的枝头筑巢它们的粪便富含氮磷如同一次次小型的、精准的**空投补给**落在他的根区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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