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公主夺嫡别闹我起不来第358章 断指
差不多的时辰李锷从玄戈司衙门踱步而出。
自护送朔风二公主使团入京后他这几日过得清闲。
点卯的规矩不甚严苛只匆匆见过主官一面便再无任务指派。
听闻大公主已被派往北境监军他那点迟滞的玄武军情报更是没了用武之地。
衙门里并无什么熟人枯坐一盏茶的工夫便自行离开。
估摸着就算不来也无人在意。
衙门距他家甚远懒得雇车索性迈开双腿慢慢往回踱去。
北境战云密布不知何时便会点燃烽火。
并非所有将领都渴望着马上建功立业盼着安稳度日的大有人在。
李锷在玄武军高层中根基浅薄为了拿下这趟“美差”几乎耗尽了半副身家打点关节。
朔风王朝此举深意难测若两国当真开战他这个刚与对方使团打过交道的护送官保不齐会受到牵连。
正因有风险这趟差事最终才顺利落在他的头上。
此刻闲庭信步耳边尽是市井喧嚣。
行过四坊之地拐进一条名为榆钱巷的寻常小巷。
巷子深处一间小小的酒肆早已开门营业。
门脸窄小只挂着一块半旧的“刘记”木招牌。
推开苇席门帘内里更是逼仄。
统共只摆得下四张掉漆的榆木方桌几条长凳。
地面是夯实的黄土墙角堆着几个空酒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糟味。
这个时辰正是青黄不接喝早酒的食客已经散去午时的热闹还未到来。
四张桌子唯有一张前坐着一位客人李锷是第二位。
后头忙碌的汉子闻声出来脸上堆起热络的笑意。
“客官您来点儿什么? 这个时辰不巧灶火刚撤没热食了。
不过您想吃什么左邻右舍都能招呼方便得很。
” 李锷望着那张依稀透着几分熟悉的面庞神情有些恍惚。
这种小本经营的铺子走的是实惠路子做的是街坊熟客的生意根本请不起伙计。
酿酒、掌勺、跑堂、收钱全赖老板一人操持。
只是……当年那位总是笑眯眯的老掌柜不在了眼前这位应是他的儿子吧? 物是人非李锷按下心头的唏嘘并未声张。
没有询问老掌柜的去向也没有故作熟络。
“先来壶绿蚁随便配两个凉菜。
” “好嘞!您稍坐这就来。
” 李锷在记忆中那张常坐的方桌前坐下。
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粗糙的木纹记录着岁月的痕迹也勾起无数过往的片段。
咚! 前桌那位客人放下端着的酒碗时碗底与桌面磕碰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李锷下意识抬眸望去目光掠过那人的左手…… 刹那间他瞳孔骤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只见其左手小拇指分明齐根断了一截! 一道狰狞的旧疤如同毒虫般盘踞在指根处刺眼无比。
李锷今日之所以兜兜转转来到这凤京城中毫不起眼的破败小酒肆只因此地承载着他最深的记忆。
当年他们一帮兄弟不过是混迹码头的力工除了一膀子力气别无长物。
接些夜间卸货的苦差熬上一宿待晨曦微露将货物送进城中交割完毕便常结伴来此。
老掌柜有一手绝活一锅滚沸的杂碎汤。
大骨熬得雪白的汤底里头翻滚着切得厚实的猪下水、零星的肉片、大把的时令菜蔬。
量大、油水足、热气腾腾。
点上这么一锅配上几碗新酿的、尚带浮沫的绿蚁酒。
热辣辣地吃下去再灌几口浊酒浑身疲惫尽消。
喝得五迷三道然后一伙人勾肩搭背踉跄着去赵大哥赁下的大通铺里倒头就睡。
那是挣扎求活的日子里难得的慰藉与暖意。
后来北境烽烟起朝廷募兵。
是赵大哥拍案而起吼着“好男儿当马上取功名窝在码头扛包算甚本事!”。
自己改了名字叫赵破虏领着码头讨生活这群血气方刚的汉子投了军。
他们敢打敢拼专啃硬骨头又因没有根基后被编入了先锋营。
最后一役赵大哥身先士卒立下先登泼天大功受封昭毅将军。
果然如他离开凤京时所吼的那样他们这群泥腿子真搏来了功名。
只是当初一窝离京的兄弟十停里死了七八停。
最终活下来跟着赵大哥在昭毅军中扎下根的不过六人。
谁能料到尸山血海里挣扎活下来的手足在看似太平的年月里却一个个凋零。
一晃这么多年六人竟只剩下他李锷这么一个如同孤魂野鬼般飘零。
正独自沉浸在苦涩的缅怀之中对面桌那男子放碗时露出的左手那齐根断去的小拇指如同惊雷般劈入李锷的脑海。
断指的位置、狰狞的旧疤……与他记忆中兄弟的手分毫不差! 曲衡曲二郎! 李锷浑身剧震手指猛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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