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末世到星海第1章 拾荒者的绝境
锈蚀管道缠蛛网腐臭弥漫垃圾场。
寒风似刀割人面残月如钩挂穹苍。
垃圾处理区的金属管道像条生锈的巨蟒蜷缩在连绵起伏的废料堆深处。
沈青枫把妹妹沈月痕紧紧搂在怀里手指笨拙地搓着她冻得发紫的耳尖。
管道外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拖着锈蚀的铁板在地面滑行每一声都让沈月痕的咳嗽加重几分。
“哥……冷……”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蚋呼出的白气刚碰到冰冷的管壁就散了。
她那件打满补丁的灰布袄子根本挡不住穿堂风裸露在外的手腕上布满了青紫色的血管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这是源能反噬的典型症状医生说再拖下去她的四肢会像受潮的电池一样慢慢腐烂。
沈青枫摸了摸口袋里那三枚边缘磨损的铜晶指腹能感受到上面凹凸不平的能量纹路。
这是他三天来在废料堆里扒拉的全部收获可昨天去药剂街问过半支过期的源能抑制剂都要五枚铜晶。
他盯着管道壁上凝结的白霜突然狠狠一拳砸在膝盖上铁锈簌簌落下在昏暗的光线下像细小的血珠。
管道入口处的阴影里忽然传来窸窣声沈青枫瞬间绷紧了脊背顺手抄起身边那根磨尖的钢管。
这是他用报废汽车减震器改的武器尖端被砂纸磨得发亮能轻易刺穿一阶蚀骨者的甲壳。
“后生仔不要命了?”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里挪出来手里拖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来人身形瘦削得像根枯柴灰扑扑的破毡帽压得很低露出的几缕头发白得像霜打后的茅草。
他的脸颊深陷颧骨高耸唯独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是两簇快要熄灭的炭火。
是春眠在这里拾荒了三十年的老骨头。
沈青枫见过他好几次总在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出现用一根铁钩在废料堆里翻找值钱的玩意儿。
听说他年轻时是城防军的机械师后来因为在蚀骨者袭击中丢了条胳膊就被议会像扔垃圾一样丢到了这里。
春眠用那只枯槁的左手敲了敲沈青枫的膝盖铁钩般的指甲刮过布料发出沙沙声。
“城外三号废弃工厂最近有低阶蚀骨者筑巢。
”他的声音像是风箱在拉动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气音“它们的核心能换抑制剂就是……”老人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怜悯“进去十个九个成了怪物的粪便。
” 沈青枫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蚀骨者的厉害上个月亲眼看见三个拾荒者被一只二阶蚀骨者撕碎墨绿色的血液溅在墙上像极了药剂街卖的劣质染料。
可他低头看看怀里咳得快要喘不上气的妹妹钢管的握柄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滑。
春眠忽然把麻袋往地上一倒叮叮当当地滚出一堆生锈的螺栓和铁片。
他在里面翻了半天掏出半块用油纸包着的压缩饼干油纸边缘已经发黑。
“拿着。
”老人不由分说地塞进沈青枫手里饼干硬得像块石头“这世道活着本身就是侥幸。
” 沈青枫捏着那块饼干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医疗站听到的话医生说月痕的源能反噬已经到了第三阶段再不注射抑制剂最多还能活七天。
而他口袋里的三枚铜晶连黑市最次的“源能缓解液”都买不起——那种掺了自来水的玩意儿只会让反噬来得更猛烈。
“谢了。
”沈青枫把饼干塞进怀里小心翼翼地避开妹妹的头。
他站起身时钢管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惊得管道外几只 scavenger(拾荒虫)吱呀乱叫。
这种拇指大小的机械虫以金属为食常在废料堆里钻来钻去此刻它们的触须正对着同一个方向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
春眠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只手凉得像冰。
“后生仔听我一句劝。
”老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要被风声吞没“蚀骨者的巢穴有古怪最近总在夜里发光。
议会的巡逻队都绕着走你……”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嘶鸣像是金属被强行撕裂。
沈月痕吓得浑身一颤死死抓住哥哥的衣角。
沈青枫抬头望去只见废料堆尽头的天空闪过一道诡异的绿光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像极了垂死的萤火虫在最后挣扎。
春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只独臂剧烈地颤抖起来。
“来了……它们又来了……”他突然转身就跑铁钩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火星“别去工厂!那地方被诅咒了!” 沈青枫没动。
他低头看着妹妹因为恐惧而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月痕六岁那年被蚀骨者抓伤过从此就落下了源能反噬的病根每个月都要靠抑制剂吊着命。
他还记得去年冬天妹妹发高烧说胡话一遍遍地喊着要吃城南那家店的糖糕可他连买最便宜的退烧药的钱都没有。
管道外的绿光越来越亮甚至能透过锈蚀的管壁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青枫突然扯下脖子上挂着的半块旧怀表表盖早就没了里面的齿轮歪歪扭扭地卡在一起。
这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据说曾经是议会高级官员才能佩戴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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