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起床别开灯第15章 稻田诡事
在那片被岁月和汗水浸黄的稻田里打稻机不知疲倦地轰鸣着铁笼子飞速旋转摩擦得发红仿佛一颗即将燃烧殆尽的星辰。
爷爷弓着腰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后颈处的汗衫洇出一大片深色的印记像是一幅抽象而诡异的水墨画。
我百无聊赖地蹲在田埂上手中搓着稻穗饱满的谷粒簌簌落下偶尔从谷壳里钻出肉虫掉到脚背上留下一个带着血丝的牙印痒痒的却又让人心生厌恶。
西天的晚霞如同一大片被镰刀割破的伤口流淌出一绺绺暗红色的光芒将整个田野染得愈发诡异。
“收尾咯。
”爷爷直起腰用手捶了捶背抬脚踢了踢歪倒在一旁的蛇皮袋。
那蛇皮袋仿佛一个疲惫的士兵瘫软在田埂上。
最后两捆稻子被爷爷奋力塞进打稻机瞬间铁齿疯狂地撕扯着稻穗谷粒飞溅。
然而就在这时铁齿间突然爆出一串火星子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空气中陡然弥漫开一股头发烧焦的糊味那味道刺鼻而浓烈让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奶奶的头灯晃了过来昏黄的光束在空气中扫过飞舞的谷壳在灯光下闪烁着竟像极了出殡时撒落的纸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独轮车停在田埂边车身上满是泥泞和稻茬。
右侧的蛇皮袋不知为何鼓得厉害形状怪异就好像里面裹着一个人正蜷缩在那里。
爷爷往手心啐了口唾沫对着我喊道:“娃来压车这边轻飘。
” 我听话地爬上左侧横梁刚一坐下车架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宛如老牛发出的沉重叹息仿佛不堪重负。
我们推着独轮车缓缓前行芦苇荡里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拍水声在这寂静的暮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独轮车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力量的牵扯突然往右侧猛沉。
爷爷的手臂瞬间青筋暴起肌肉紧绷他拼尽全力稳住车身车轱辘在泥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痕。
奶奶急忙将头灯扫向水面那昏黄的灯光在水面上摇曳映出层层涟漪。
就在涟漪的中央缓缓浮起一团黑发发丝在水中飘散开来像是水草一般。
仔细看去发丝间还缠着根红塑料绳那颜色鲜艳夺目竟和我的书包带一模一样。
我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莫看水。
” 奶奶察觉到我的异样迅速用她那冰凉的掌心蒙住我的眼睛。
她围裙兜里的艾草散发出浓烈的气味呛得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出的气息在这渐冷的暮色里瞬间结出白霜仿佛周围的温度都在急剧下降。
车轴的吱嘎声愈发刺耳仿佛有无数双手正死死拽着右侧车架想要将我们拖入无尽的黑暗。
我能感觉到爷爷的吃力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迈得艰难无比。
好不容易来到石桥边石桥栏杆的裂痕里嵌着几张黄符纸朱砂绘制的符文早被雨水泡成了淡粉色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与神秘。
车轮碾过第三块石板时右侧蛇皮袋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下去。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去这一眼让我惊恐得尖叫起来。
一双泡肿得如同馒头般的眼睛正对着我那眼神空洞而阴森。
一个穿蓝白校服的男孩紧贴着车架水草像绳索一般缠在他脖颈处那道发紫的痕迹上。
“爷爷!”我尖叫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后脑勺重重地磕在桥栏的镇魂锣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独轮车猛然倾斜右侧车架重重砸在地上。
本该装满稻谷的蛇皮袋裂开大口黑乎乎的河泥和螺蛳壳一股脑地涌了出来散落在桥面上散发出阵阵腐臭。
爷爷的烟袋锅掉落在桥面火星子四溅有几颗溅到了男孩脚边。
那男孩发出一声如老猫般的嘶叫声音尖锐而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指缝间长着蹼膜上面粘着芦苇絮看上去怪异至极。
奶奶急忙扯下头灯照向男孩的瞳孔只见玻璃体里映出密密麻麻的孩童面孔每一张都张着嘴仿佛在拼命呼救。
“滚回闸口去!” 爷爷愤怒地跺脚震得镇魂锣“当当”作响。
男孩的校服口袋突然裂开几十只河蟹争先恐后地爬出每只蟹钳都紧紧夹着片带血的指甲盖。
就在这时当啷一声铜锣响男孩如同戳破的水泡般瞬间消失在栏杆外只留下一圈圈荡漾的水波。
奶奶从桥头柳树上折下枝条迅速蘸着河水抽打车架。
每抽一下车架上就有团人形水渍渗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直干呕。
爷爷则蹲在路边默默地烧着黄表纸。
那火焰竟呈现出诡异的青绿色在风中摇曳不定将蛇皮袋的残片烧成一只只灰蝴蝶在半空中飘荡。
回到家中谷仓里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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