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第212章 厂子防疫阶段二
大年初七晚上回家过年的老陈带着三个伙计出现在厂门口。
他们裹着厚厚的军大衣行李箱上还沾着长途汽车的泥点。
“经理火车站都关了我们转了三趟车才摸到这儿。
” 老陈搓着冻红的手声音里满是无奈“东营去不成这哥仨总不能干等着吧?” 我看着他们冻得发僵的脚趾突然想起仓库角落里堆着的待处理管件 —— 年前赶工期剩下的活儿正好缺人手。
给老板打电话时我正站在车间的玻璃窗前。
外面飘着细碎的雪老陈他们蹲在台阶上用树枝在雪地里画着什么。
“让他们跟着老孙先发泡补口的活儿也让赵师傅带带。
” 老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果断“招人不容易让他们先干着。
” 老赵是后招来的铲车工工作认真年前老卞、老陈、老王三人被撵回家补口缺人就让老赵代理补口班长。
第二天一早老陈他们就把发泡机擦得锃亮。
“这玩意儿跟娶媳妇似的得顺着性子来。
” 他往料筒里倒着黑色颗粒老马和小周凑得近哈出的白气在镜片上凝成了雾。
赵师傅掏出个小本子铅笔头在纸上飞快地动着连老李拧阀门的力度都记了下来。
我站在车间门口看着他们围着机器转来转去突然觉得这被疫情搅乱的日子好像也生出了点别样的盼头。
那天的阳光格外刺眼透过车间高窗斜斜地打下来在发泡机上镀了层晃眼的金边。
老陈带着三个伙计刚把第三批保温管抬上流水线老陈正拿着游标卡尺量接口尺寸车间里弥漫着聚乙烯颗粒加热后的塑料味混着墙角暖气片散出的铁锈气是熟悉的工厂味道。
我揣着刚打印好的考勤表往办公室走鞋底碾过地上的铁屑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走廊尽头的开水房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老孙端着搪瓷缸子出来看见我时眼神莫名闪烁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没说话转身往车间大门外去了。
当时我正琢磨着下午要给老陈他们发新的防护手套没把这异样放在心上。
办公桌的电话铃突然炸响尖锐的铃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我抓起听筒还没来得及说 “您好”侯副部长的声音就像淬了冰碴子砸过来:“老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副部长?!” 我握着听筒的手指猛地一紧塑料机身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往上窜。
“侯部您这是……” “别跟我装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老陈带了三个人在车间干了快俩礼拜了我今天才从老孙嘴里知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位置坐得太久该挪挪地方了?” 窗外的风突然变大卷起地上的废纸贴在玻璃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当初请示老板时只想着 “先让他们有事做”竟忘了按流程知会分管生产的侯副部长。
车间里传来老陈指挥吊装的吆喝声“慢点往左挪两公分”这平时听着踏实的声音此刻却像根细针扎得我心头发慌。
“侯部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 我尽量让语气平稳些指尖却在桌面无意识地划着圈“当时情况紧急老板说先让他们跟着练手我想着您日理万机老板肯定会跟您……” “老板老板!你就知道老板!” 他在那头重重拍了下桌子听筒里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我告诉你老王这个厂不是老板一个人的!发泡车间归我管补口工序归我盯现在突然塞进四个外人出了质量问题算谁的?!” 走廊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老孙低着头快步走过不敢看我办公室的方向。
车间的机器轰鸣声不知何时停了空气里只剩下电话线路的滋滋声。
我想起昨天检查时赵师傅补的接口圆润光滑像裹了层琥珀;想起小周往发泡机里添料时总把料斗擦得锃亮 —— 这些本该让人欣慰的细节此刻都成了侯副部长嘴里的 “隐患”。
“他们干活挺利索的侯部您要是不放心我让质检组……” “放什么心?我现在就不放心!”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限你今天下班前把这四个人给我撵回去!东营的活儿黄了是他们的事别在我这儿添乱!” 电话被 “啪” 地挂断听筒悬在半空余震还在掌心微微发麻。
窗外的阳光移过墙上的生产进度表在 “东营项目” 那栏投下片模糊的阴影。
车间里又响起了机器启动的声音闷闷的像谁堵着嗓子在叹气。
我望着桌上那副新拆封的防护手套白色的橡胶在光线下泛着冷光突然明白:职场里的信任就像补口时的热熔胶少了一道工序再好的接口也会开裂。
放下侯副部长那通火气十足的电话我的手心还在冒汗听筒里残留的余震仿佛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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